宋婉儿露了一手后，在座其他人也待她亲近不少。
这亲近之中带着点佩服。
稀缺资源总是让人高看一眼，人家不靠家世吃饭，有这天赋干什么不行，赚钱都是分分钟的事。
唯一不高兴的人，只有孟如繁。
在她眼里明明根本没资格跟他们平起平坐，应该跌在泥里的丫头，现在却被众星捧月般地坐在这里……不过是会一点奇淫巧技罢了，哪上得了什么台面，这帮人都是鬼迷心窍了吗？
一个没背景没人脉的丫头，就算有几分本事，又如何？
她见多在圈子里摸爬滚打折腰的有才华的年轻人，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的。
就这丫头，还不是靠男人？
孟如繁暗暗瞧了她几眼，眼神晦暗不明。
转瞬，又恢复高高在上的轻蔑：
“宋小姐的确有几分本事，牌技出色，我说话算话，八万四千？我直接给九万就是，多的就当谢谢宋小姐陪我玩这一场，还算尽兴。”
说完，孟如繁就拿出纸笔准备直接写支票给她。
宋婉儿忙伸手一档，阻止她。
孟如繁抬头，挑眉不悦：“怎么，宋小姐有什么意见？”
“嗯。”她弯唇一笑，“钱就不用兑了，等会儿晚上就当我请大家吃饭，麻烦孟小姐结账，多的就当我单独请你的。不客气。”
“噗嗤——”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什么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孟如繁嘴巴里吐出来的，这下全都被这小宋姑娘给塞回去了。
你当拿钱打发穷人，那我也空手套白狼请你一回。
千万别跟我客气，也别太感动。
“——我知道了。”孟如繁无比生硬地从嘴巴里挤出几个字。
要不是现在这么多人在这儿，她早就对宋婉儿刻薄了不知多少回。
“晚上宋小姐请客？”吴重笑眯眯地凑趣，似乎很开心看到孟如繁吃瘪，故意附和强调，“那我一定得留下好好吃这顿。”
“我也来！”
“干脆都来呗，去谭公馆？”
“咱们这么多人去，谭老板准得卖面子，让他把他那宝贝酒开了呗！顺便替祁少接风洗尘？”
“欸！说什么呢！”吴重回头就拍了一小子的脑袋，“晚上是宋小姐请客，又不是你请，你好意思吗？下次咱们再专门给祁少和宋小姐请一顿。今天我们就暂且承宋小姐的情了，第一次见面就让你请客，真是不好意思——”
宋婉儿莞尔：“没什么，也是你们给的机会让我赢了这么多。”
“赢的人做东，没毛病。”吴重也笑。
两人相视一笑。
话里话外都把孟如繁怼地气青了一脸。
赢了她，还花她的钱请客吃饭，用她的钱羞辱她——这口气，她咽不下！
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晚饭的事就这么敲定了，也没人过问孟如繁的意见，完全当她这个最后结账的不存在，何况她在这群人中的威信还不如吴重，再加上现在还有祁泽，这群人都贼精，现在要站队谁，心里都一清二楚。
祁少这么亲这小姑娘，他们怎么可能伙同孟如繁打人家的脸？
惹了人家带来的人，现在孟如繁小心翼翼地想要接近祁泽，人祁少还能甩她吗？
“祁少……”孟如繁小步走过来，语气混杂着矜傲和期许，难得显现了些少女情怀，眼眸泛光。她确实姿容妍丽，此刻因着境况，又有股故作坚强的怜弱姿态，只可惜……
祁泽头也没回，直接从沙发上起身，顺便把宋婉儿也给拉走：“我有话跟你说。”
“嗯……？”
宋婉儿懵懵地回头看了眼孟如繁的黑脸，便很快被祁泽拉走了。
他拉着她走到了角落，旁边就是落地窗。
“怎么了？”她微微仰头问。
祁泽撇了下唇角，没说话。
宋婉儿却立马明白了：“你躲她呢？”
“不然？”他漠然。
宋婉儿眨眨眼，清澈柔软的目光缀着窗外的阳光，无意识地说：“……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很会应付女孩子呢。”
结果躲地跟洪水猛兽似的，就算一般腼腆点的男生，也不会这么直接甩人，理都不理，至少会留点余地。
祁泽蓦地直视她，唇角邪气地一勾：“我什么时候给了你这种错觉，嗯？”他修长有力的大手不知什么时候放在了她的头上，按了按。
动作很轻，温柔又克制。
是他语言里未曾表达的情绪。
宋婉儿感觉到他的指腹不安分地滑过她的长发，流连不去，异样的气息裹挟在她周身，陌生，略微滚烫的，比太阳更暖洋洋，比香草糖更甜腻一些，也更容易……迷惑人。
眼前笑地冒着坏气的面孔，竟有些不真实起来。
让她困惑。
有什么在发酵。
鬼使神差地，她静静看着他的眼睛，回答：
你什么时候给了我这种错觉？
“……现在。”
摸头杀什么的，还是太犯规了啊。
祁泽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回答，或许是因为她以前回避了太多次这样的暧昧，现在的直接反而让他怔愣了一瞬，不自在起来，僵硬地挪开手，低声喃喃：“只对你而已……”
钩缠，黏连着她的，不是他的指尖，而是他的心。
已经说出了这样的话，却突然退缩了。
祁泽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弄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又或许是不想去弄清楚。
就这样又蓦然按下中止键，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宋婉儿的反应——
她在被他的话吓了一下后，心脏咚咚咚剧烈地跳，然后就突然难受起来，特别难受。
难受地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生病了。
“怎么了？！”祁泽悄见她苍白的脸色，抿着唇，心底又烦躁起来。
他又说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话？
往常他觉得烦的时候，抽支烟就解决了，一支不够，就两支，但是现在……他完全想不起抽烟这事。脑海里回放的，总是她似乎不太喜欢他，总是躲着他的那些画面。
自己就那么让她讨厌吗？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她低低道，深呼吸了一下。
“低血糖吗，过去坐着，要吃什么，我去给你拿。水果，还是甜点？我去问问有没有巧克力。”祁泽难得冷肃着脸，带她坐回去，蹲身把果汁递到她手上，才问吴重要高热量的甜点。
正喝酒喝地欢的吴重一脸懵逼：“……”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喂我一盆狗粮？汪！
吴重汪心里吐槽归吐槽，还是快狠准地按祁少要求完成任务，立刻让人送了好几份巧克力甜点过来，小姑娘爱吃哪个吃哪个，这下祁少肯定满意了吧！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宋小姐人好点了，祁少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还是因为宋小姐心事重重。
你问他为什么知道？
当然是因为祁少那眼神根本都没离开过好吧，当其他人全都是空气啊。
看看孟如繁，在背后眼神那个幽怨，有毛用？
人家根本不喜欢你啊！
就算家世不匹配，但是人家乐意，千金难买人喜欢啊。
现在这情况，吴重心里猜测估计是小两口闹矛盾，欸……他们这外人，就不多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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