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彬长老在皇觉寺中德高望重,是寺里的老人了,他不知道何时站在了戒律堂门口,众人见是他来,连忙集体安静下来。
至于徐长老所说的要高彬长老来决定如何惩罚咱的话语,谁也没敢质疑,高彬长老的确是有这个资质。
“高长老,你来的正好,关于弟子如净的问题,就全权交给你处理了。”徐长老对高彬长老说道。
高彬长老点点头,似是无意间看了咱一眼,接着又把目光停留在了二师兄的身上,“慧深,你把如净的事情给老衲详细的说一遍。”
“长老,弟子……”二师兄不明白高彬长老的意思,更是不知道高彬长老与咱的关系,见高彬长老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还要亲自受理咱,他没敢随便开口。
高彬长老却笑了笑道:“但说无妨,老衲自当秉公执法,绝不偏袒。”
二师兄的眼睛一亮,不再犹豫,拿出咱的铁证,指着背咱写了字的佛像道:“长老您看,如净对佛祖不敬,居然敢在佛像身后写字,实在是罪大恶极,还有前几日佛像的损坏、移位,香烛被老鼠啃坏,虽然没有证据证明都是如净小师弟所做,但想来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高彬长老仍旧是笑着,他看了看咱,用眼神示意咱不要随意插花话反驳,于是咱就又把准备反驳的话语憋了回去。
“那也就是没有证据,后面几项罪名不能成立了。”高彬长老望着二师兄道。
二师兄不敢反驳,但怎会轻易的放弃对咱的针对:“但是长老,小师弟他在佛像身后涂鸦,实在是对佛祖的大不敬。”
“哎,不可言重,他还只是个孩子呢!”
高彬长老说着走到咱的面前站定,笑着道:“如净,你本是老衲故人之后,我理应收你入门,只是见你心性桀骜,这才让你受一番苦难,磨炼性子。现在时机已到,你可愿意拜我为师,跟随我学习佛法?”
高彬长老平静的话语在整个戒律堂轻轻回响,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羡慕、惊讶、无奈……人生百态,各种神情应有尽有。
咱有些不敢置信的望了望嘴角含笑的高彬长老。
拜高彬长老为师,是咱入寺以来一直的心愿,却没想到在今天,就这样简单的实现了。
“如净愿意,咱愿意,弟子哦不,徒儿拜见师父,徒儿给师父叩头了。”反应过来的咱不再犹豫,高彬长老一直是咱敬重的人,入寺以来咱也发现高彬长老确实是一位深具佛法的得道高僧,能够拜这样的高僧为师,正是咱梦寐以求的事情。
高彬长老泰然的接受了咱的叩首,算是应了拜师礼,而待咱叩头完毕,他扶起咱,平和道:“如净,如今你我已是师徒,但是为师一向公正不阿,你今日所做所为,为师念你初犯,且年龄尚小,算是替你求了情。但出家人常自罚其身,以洗孽障,你也理应受些罪罚,你可服气?”
咱想了想,抱拳道:“师父,弟子都听您的。”
“如此甚好,老衲便罚你离开皇觉寺,外出化缘,并且是去那饥荒闹的最为严重的地方,你可愿意。”高彬长老接着道。
淮西在当时是个什么鬼地方,咱当然知道,饥荒闹的严重不说,听说还出过多次暴动,极其的不安定。
但咱心里清楚,高彬长老是不会害咱,同样也没有必要害咱,所以就咬着牙点头道:“是,弟子还是那句话,都听师父的吩咐。”
“善!”高彬长老欣慰的点了点头,最终又老向二师兄道“慧深,老衲对如净的安排,你可觉得合情理乎?”
本来听到高彬长老收咱为徒,心都已经凉了半截子的二师兄,忽然听到高彬长老的话语,反应过来后连忙点头,生怕高彬长老反悔似的:“合理合理,长老公正不阿,果然是弟子等楷模,小师弟其实也没有犯下什么大的过错,如此轻惩一下也是可以的。”
“轻惩?”咱暗自悱恻,这不正是你想到达到的目的,把咱赶出皇觉寺嘛!现在咱虽然不是被赶出寺,却还是得离开寺庙去化缘,你当然不会反对了。
“如此甚好,那此事就到此为止了。”高彬长老说完,看着咱道:“徒儿,你与为师来一趟。”
“是,师父。”在一片羡慕中,咱跟着高彬长老离开了戒律堂。
高彬长老领着咱到了一间佛堂,佛堂里此刻空无一人,高彬长老率先找到一处蒲团坐定,然后对咱道:“徒儿,你也寻了地方坐下吧!”
“是,师父!”
咱点点头,同样是捞出一块蒲团,盘着腿坐了上去。
咱见高彬长老没有主动开口,也便没有随意出声,两人沉默了一阵,高彬长老终于率先打破了沉寂:“徒儿,你进寺有多久了?”
“师父,咱进寺前后已经有五十来天了。”咱算了算日子说到。
高彬长老点头,又问道:“那你感觉我皇觉寺怎么样?”
“挺好了,戒心师兄对我挺好,师父更是收我为徒,我在这里也不不至于挨饿受冻,弟子已经很满意了。”咱认真道。
“果真如此?”高彬长老抖动着眉头问道。
咱稍犹豫了几分道:“确实如此。”
高彬长老忽然哈哈一笑道:“好好,不想你竟有如此慧根,只说好的不说坏的,这种心性,果然非凡。”
“那老衲接着问你,有一位被各位师兄们无理施加大量又苦又累的杂务活儿的僧人是谁?有一位被自己二师兄故意栽赃的又是谁?在这皇觉寺中,你真的就过得很舒心吗?”
“弟子……”咱说不出话来,有些呆呆的望着高彬长老。
高彬长老却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换句话问你,对寺庙里发生的各种事情,你又是怎么看的?”
“师父您是说一些师兄们娶妻生子,喝酒吃肉,私会女子,偷放印子钱的事情吗?”咱大胆言论。
高彬长老点头,“不错,你倒是观察的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