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丰铁青着脸,一声没吭,连头也没抬,两眼紧盯着路上的血迹。
心里却不禁犯疑,不是他?
那会是谁?难道……李丰的脑袋再次嗡嗡作响。
不,现在是不是他,也得绑他!
“我去兰棚看看。”身边杨庆匆匆跑向兰棚。
李丰越追,路上的血迹越少,心下越是郁闷,追到后面,再不见血迹了,很显然逃跑的偷花贼自己简单将伤口包扎上了。
李丰眉头越皱越深,想了想,立即翻出手机拨通夏天的电话,将事情经过简单的说述一遍,急道:“现在血迹不见了,村口也不见人进来,你从警校毕业,你应该知道追凶,这种情况要怎么追?”
“你等一下,我马上给你回过来。”夏天急挂电话。
马志军很快知道了,拧着眉毛在屋里转了半圈,随即叫道:“通知全所干警紧急集合。”
一说完,夏天急奔下楼,在转角处,猛地一拍墙上的警铃,一时从各屋里冲出二十多个干警。
不及整队,马志军立即作出布署:“小夏,你带一组干警现在出发,赶往兰溪,我随后就到。”
“小陈,你带一组干警急赴章村,程镇长应该在章村,让他们协助围堵,其他人由老廖负责调配警员在各处设卡,目标四人以上,一人或是两人被狗咬伤,伤处在手腕。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嫌犯离开万佛镇!如果嫌犯逃窜,开枪射击!”
马志军一声令下,一众民警急跃上车,警笛呼啸而出,自己也跳上警车,扒着窗口大声叫道:“老廖,通报镇政府。”
……
新哲村。
一个村民匆匆跑到胡春生家里,冲胡春生耳语几句,胡春生猛地抬头,沉思片刻:“通知胡家人全体出动,设卡拦人!”
村民大惑不解:“春生叔,派出所已经设了,再说这是兰溪村的事。”
胡春生眉毛一抖,怒斥道:“你懂个屁!贼如果抓不倒,这帐就要算在我新哲村头上,我新哲村没做,就必须抓住人证明自己的清白!否则,兰溪村必然再次摇旗,人枪围村!”
“我马上通知。”
“等下,安排人去和周边几个村子都打个招呼,只要是受伤的陌生人,全部给我绑了,别的地方老子堵不住,但要想从我新哲村过,得先问过我胡春生!”
“知道了。”村民匆匆离去。
……
镇政府,李文昊也很快知道了。
急召镇干部在楼下开会,人未到齐,李文昊就急道:“通知所有村委配合派出所设卡拦人,蹲点干部全部下到村委督促!要快,一定要将人拦住!拦不住,兰溪村不是和新哲村再干一场,就是围上章村!尤其是章村,正和兰溪打擂台,说不定,我叔已经带人去了章村,快快快,赶紧去。”
一应镇干部急匆匆离开,司机开车过来,等李文昊一上车,问道:“李书记,我们上哪?”
“章村!”
“章村?不去兰溪?”
“赶紧开车!几盆花是小事,搞得不好兰溪和章村又得捅出大事来,快!”李文昊眉关深锁,心急如焚。
……
兰溪村。
李丰扫过路上的血迹,一抬头,就看见了远处的章村农田里的花棚,一时皱紧眉头。
旁边几个村民顺着李丰的目光看过去,怒道:“一定是章村的人过来搞破坏!整个万佛镇除了章村在种兰花,别的村子都没种!”
“有可能,不是章村,就是新哲!”
“新哲应该不敢吧?他们吃了钢筋煮面?门神还没跪够?”
“不可能是新哲,应该是章村!”
“章村?我看不像,章村人什么时候敢进兰溪村?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兰溪两姓围新哲的事,有这个胆?”
“不一定,兰花是丰子一个人在种,章村人肯定以为我们不会全村出动!”
“管他是不是,进了我兰溪村,就得灭了!”
……
“别吵!”
李丰有些烦躁的吼一声,村民瞬时熄了火。
血迹到了这里,前面明显是章村,说不是章村人干的,连自己都不信。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纵使现在进了章村,章村人肯定抵赖,自己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出人来。
黑旋风不能等,得马上查清它中的毒针是什么毒药。
急火攻心中,夏天的电话及时过来:“丰子,我还有十分钟就赶到兰溪,你先让村民保护好现场。兰房、兰棚、路上的血迹,一定不能动……”
李丰头皮炸了一下。
一群村民涌入兰房,哪里还有什么最初现场?
不过,能保存一部分也好。
连电话都没挂,李丰赶紧的让跟随自己一路追来的村民去兰房和兰棚两处把守,任何人不让进去。
想了想,又让一个村民去和杨大树打声招呼。
杨大树的组织能力,比自己要强得多,有他在,一应事情更稳妥。
安排完这一切,李丰才又急道:“都安排好了,现在还能干什么?人是往章村方向去了,再不追,人得溜了!他们给黑旋风下了毒针,必须及时追到人。”
“丰子,你别急,我带了所里技侦员过来。”
“这已经过半小时了!”
“我已经看见兰溪了,你在家里等着我。”
夏天回应一声,赶紧挂了电话,因为马志军的电话进来了:“小夏,想方设法稳住小李,让他把案子交由我们所里来处理,不然的话,肯定又是两村械斗!”
“我知道,已经让他在家里等我。”
“好,我也快到了。”
……
兰房内。
急匆匆返回的李丰抱着黑旋风心急如焚,拿着毒针嗅了又嗅,但还是不敢确定究竟是什么毒药。
他十分清楚,万一弄错了,草药喂下去不见效,最佳时间就错过了。
黑旋风不会说话,只是安静地歪倒在李丰怀里,时不时的抽搐一下作呕吐状,两眼默默流泪,说不尽的哀伤和留恋。
李丰心下难过,捋着颈毛安慰道:“莫急,技侦员马上到,我已经安排人拿着毒针去化验,一出结果,我马上给你治。”
夏天进屋,看着一地的脚印,和九盆已然重新摆上花架的浴血凤凰,不禁深深皱眉。
现场被破坏了。
李丰抬头见是夏天,急道:“先看一下是什么毒,我得马上去采草药!”
“别急!杨村长,麻烦你组织一下,你先让所有人出去,在外围警戒,我得马上收集证据,你看都毁得差不多了。”夏天很干练,她当然知道马志军让她先带人来是什么意思。
这回不是维稳,而是真正的破案。
杨大树立即叫道:“出去,都出去。路上所有血都不能动,村口村后都守住,除了派出所的人,任何人不能进出,见到陌生人立即绑了!”
夏天听得一怔,但已顾不上他了。
一个中年技侦员戴着手套捏了针头仔细查看,在鼻间嗅了一下,又去查看了黑旋风,随即皱眉:“氢*?”
“什么东西?”李丰急问。
技侦员点头应道:“看狗的症状和针头的刺鼻药味,应该是氢*,中毒者呼吸急促,头晕,面色发红,恶心,呕吐,心动过速,血压下降,抽搐,四小时内死亡。”
“四个小时?你确定?”
李丰听不懂,但听着技侦员的描述和黑旋风的症状如出一辙,心下更急。
“应该不会错的,我还没退役的时候,曾经参与处理一起*中毒事件,当时一百多人中毒,我记忆深刻,所以对于氢*这类有毒物体全都了解过。”
“怎么治?”
“难,现在就算注射钠硝酸盐,十小时后仍会死亡,而且现在已经过了最佳抢救时间半小时,我们根本没有带钠硝酸盐,我估计镇卫生院都不一定有,很麻烦。”技侦员直摇头。
“大树伯,赶紧帮我问一下镇卫生院!”
李丰听不懂技侦员说的专业词汇,心下更急,尤其是回头看着黑旋风不断的抽搐的症状,急得转来转去,偶然间目光扫过花架上的浴血凤凰,急忙抓了电话拨出乔慧的电话,一接通,立马叫道:“浴血凤凰能不能解氢*的毒?”
“怎么了?”乔慧听得一头雾水。
李丰赶紧将事情简单的说了,急问:“行不行?”
“氢*一般在野杏仁、野樱桃等植物上面都能提炼出来,浴血凤凰也含有轻微的氢*,但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
“我问你能不能治!”李丰哪还能听得进乔慧给自己上课?
“应该有效,浴血凤凰根系里含有克制氢*的钠硝酸盐及其他克制成份,就像是我们人体内部一样,会自动产生相生相克的一些细胞体,来中和体内毒素……”
“是不是剁碎了榨汁注入黑旋风体内就能见效?是不是?”
“这样怎么行?浴血凤凰的根系里含得也是微量成份,你得用多少浴血凤凰?你不会告诉我你要剁浴血凤凰吧……喂!”
李丰已经挂了电话,过去两手一把将两盆浴血凤凰从盆里拨出来,在畜水池里洗涮,乔慧的电话再次过来。
李丰皱眉接通,就听得乔慧在电话那头怒斥道:“没听我说完你就敢挂我电话?是不是在剁浴血凤凰的根?听我说,九盆根系各修剪一些,像我们平时换盆那样,不要一下全剪死,它会自动生根,你明白么?”
“够么?”
“每盆留十根主根系,没有效,你多了这十根也没用!按我说的去做,还有,我在给你上课的时候,你再敢挂我电话……”
电话又被挂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