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子保安倒也没有推搡,收下了钱,反正这钱也不是给自己一人的,这里他是老大哥,收了钱自然是要给这些个弟兄买眼买酒了,他们当保安的一个月拿不到多少工资,买了柴米油盐,交了房租水电就不剩什么钱了。
放好钱,高个子保安说,“我们段总啊,每天准是八点半来,有的时候甚至来的比我们还早,真搞不懂他这大老板当的有什么意思,晚上呢总是跟上班的白领同一时间离开,你别说,段总人还是很好的,几个月前我们公司的庄经理听说是出了车祸,段总还亲自带着慰问金,水果礼品去医院看他。”
陈晨点了点头将这些都记在了手机的记事本里,问“那段总今天在公司么?”
高个保安想了想,说“这我倒记不清了。”
“段总在公司的,今天我一直都在这里没见他出去过。”一旁稍魁梧一些的保安说道。
高个子保安点了点头对陈晨说道,“既然老程说在那就是在了。要不我带你进去?”
听到高个子保安的这番话,陈晨顿时是高兴的不行,他还愁着想知道自己怎么进去呢。“那感情好啊,多谢老哥了。”
高个子保安摆了摆手,“这多大是事啊,不过我也只能带你进公司的门,剩下的我就没办法了,你也别老叫我老哥了, 我看上去很老么?兄弟要是不嫌弃叫我声张哥好了。”
“呵呵,那多谢张哥了。”陈晨尴尬的笑了笑。
在高个子保安的带领下陈晨轻松的进了浮生集团的大门,当大堂的人问陈晨是干什么的时候,高个子保安说是自来水出问题了,陈晨就直接进去了。
按照电梯上的示意图陈晨毫不费力的找到了段浮生的董事长办公室。
陈晨理了理衣服,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请进。”办公室里传来了雄厚的声音。
陈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进来的陌生人,段浮生先是愣了愣,旋即问道,“你是……”
“段老板,我是……”陈晨话没说完就被段浮生打断了。
“陈晨?”段浮生的声音显得有些惊讶。
“额……”陈晨愣住了,段浮生怎么好像认识他,“段老板认识我?”
段浮生微微笑了笑,说“苏老弟早就把你的照片发给我了,说你被他女孩苏雪看上了,还让我帮他调查你。”
陈晨点了点头,苏昊天早前调查他的事,陈晨也知道。
“苏老弟让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段浮生坐在茶桌旁边煮茶边,示意陈晨坐下。
“说实话,不是苏叔让我来的。”陈晨说。
段浮生倒没什么反应,依旧在煮着茶,问“那你是来?”
“本来是有事想麻烦段伯父,现在倒没了。”陈晨说。
段浮生本来就和苏昊天认识陈晨也不好意思让段浮生把手下金欲杰的建筑承包让给自己了,虽然知道段浮生有很大的可能会因为苏昊天的面子将这个工程让给自己,陈晨还是说不出口。
“既然,你叫我一声伯父,那我想我还是应该听一听你的麻烦。”段浮生将刚煮好的大红袍递给了陈晨。
接过茶,陈晨将自己找段浮生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听完,段浮生苦笑着点了点头,说“这事就算我想帮你也帮不上忙了。”
这话倒是让陈晨吃了一惊,这偌大的NJ 城竟然还有段浮生帮不上的忙,带着疑问的脸色陈晨问道,“这是为何,段伯父是出什么事了么?”
段浮生笑了笑没有说话,押了口茶,走向柜子拿出了一副象棋,说“既然来了先陪我下局棋吧。”
陈晨结果象棋,将双方的棋子全部归位,两人的棋局正式开始了。
棋局开始没多久,陈晨这里就已经四面楚歌了,在最后的挣扎下陈晨场上已经无子可用。段浮生没有说听,陈晨再次摆好了棋盘,这一次他主动出击先后干掉了段浮生的双炮一车,而他自己也损失了双车一马。
段浮生笑了笑,说“人老了,不敢冒险了,不像苏老弟还像年轻时候一样威武霸气。”
陈晨知道段浮生是在借棋说人,说,“苏叔是霸气外漏,而段伯父您则是霸气内敛。”
棋局已过,这次陈晨倒是没有输反倒杀的段浮生毫无还手之力。
“呵呵。”段浮生惨怛的笑了笑,陈晨只觉得那笑容里有着很多故事,段浮生说道“可能你不知道,两年前金欲杰带着一群人离开了我,说的好听是离开,因为他还给我留下了些老将残兵,他背叛了我,自己另立门户去了,现在他才是NJ最大老大。我只能是个被历史遗留的人。”
从段浮生的话里,陈晨没有听出些许的不满,但他听出了段浮生的过往的悲惨,段浮生最倚重的左膀右臂带着一群跟着段浮生打天下的兄弟离开了段浮生。用陈晨的话来说,金欲杰受了段浮生的恩惠反倒把段浮生丢进了坑里。
“和你说个故事吧。”段浮生看着陈晨,在询问陈晨的意思。
陈晨点了点头,他不是个滥好人,但他有着自己做人做事的一套准则,谁对他掏心掏肺,他就会对谁掏心掏肺,要是有人四处阴他,那么那个人也不会活的太久。
“二十二年前,我考上了北大,金融系,我是我们那个村子第一个考上大学的,我是贫困生,学校减免学费住宿费,可是去学校的费用得自己出,我家没钱,当时整个村子都没什么钱,当他们知道我考上了北大,每家每户都凑出了些钱给我,你可能感受不到,当时我的感受就是整个人都泪崩了,有了钱我如愿以偿的进了北大,双料硕士,毕业后我进了一家公司,当时的我很刻苦,因为我身上肩负的不单单是我,还有村子里的希望;我曾经以为我成功大学毕业了,就能和正常人一样,不在自卑,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在他们眼里我依旧是地位卑微的农村仔,永远不可能和他们一样,有着光鲜亮丽的羽毛。后来我辞职了加入了帮派,之后的事我想你也能猜到大概。”
段浮生停了下来,陈晨发现了他眼睛隐隐约约的反光。
“在两年前,我的公司被金欲杰凭空套出了二十亿,要不是我还有些钱存在我女儿的户头里,可能我早就饿死了,NJ一直有我的一些对头,金欲杰集结了他们来对付我,我的手底下没什么人了,我也不想那些对我掏心掏肺的兄弟再出什么事情,所以我退出了那场争斗,另外办了家公司,别的不说光是给我们几个老家伙养老是够了。”
陈晨点了点头,原本平静如水的内心突然被一颗石子激起了千层浪。
“那打扰伯父了,这茶很好喝,以后有空我来陪伯父下棋。”陈晨说道,在他看来段浮生的一生都有些悲剧的色彩在其中。
段浮生微微笑了笑,说“正宗武夷山大红袍,一般人来我都不泡的,下次来可就没有咯,不然庄涂那老家伙又要骂我了。”
陈晨道了声告辞,心里有些难受,他曾经也有过段浮生的感受。回到家里陈晨久久不能入眠,在他看来金欲杰这种人就应该碎尸万段,千刀万剐。